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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您在哪里
文章作者:丁子荣 发布时间:2015年3月19日 来源:本站 浏览 586 次

 

绿水青山常在,无私母爱永存。寄托后人的哀思,悼念慈母的灵魂。

20141230凌晨3时许,接到家母不幸逝世的消息。母亲与世长辞了,那一刻,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再也无法入睡了。由于各种原因,母亲逝世时我这个家中的长子未能守在她老人家身边,成为了终身的遗憾,深感自责。想到小的时候,母亲经常背着我下园子逛菜地,上山捡菌子,到邻居家串门。我爬在母亲的背上,感到是那么舒适、温暖,那么安全无忧。

8岁那年,得了重病。三天两头淌鼻血,有时一次要淌半小碗。祖母说:“不能说淌鼻血,是淌红汗。”说是鬼来找吃。她扭着缠足小脚前来给我退鬼。

祖母首先打了一碗冷水,在里边放了几粒冷饭或一点猪皮什么的,一只手端着水饭,另一只手拿着早已准备好的桃树和柳树枝。然后在往口里含上一口冷水,走到我身边,噗的一口水喷到我床前的地上;便开始念起咒语:“丁世门忠小童子,闯着头疼鬼、肚疼鬼、枪打死的、刀戳死的、绳索吊打死的,请出去外边吃去。桃棍打你三千、柳棍打你八百,把你打倒在阴山背后,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水饭泼到大门外边去了,我的病还是没有好。母亲看着我一天天瘦下去,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背着我偷偷流泪。她看我实在不行了。步行了20多公里到墨江,找到一个从医的远房表嫂,前来给我治病。首先打了一针止血。记忆中我是第一次打针。简直是灵丹妙药,血止住了,又吃了几片药。在医生的指导下,母亲又把鸡窝里仅有的几个鸡蛋煮了两个给我吃了。那一夜,我睡得很舒服。第二天我就可以下床活动。过了几天,我的病就慢慢好了,没有母亲救我,我不敢想会怎样,恐怕早就变成孤魂野鬼了。

12岁那年,考上了高级小学,第一次离开家到10多公里以外的双龙完小上学。自己煮饭、打柴、提水,才知道在母亲身边有数不完的好处,大树脚下好乘凉。我初到学校时,每天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就会想念母亲想得流泪。每到星期五晚上,总盼着快点天亮,上完3节课后回家。直到我参军入伍的第一年春节。因为到四川水土不服,得了大叶肺炎住院,又想念母亲想得流泪。我离开家时,母亲已身怀六甲,我离家一个多月,不知母亲怎样,生死未卜;大年三十的那天下午,我背着医生护士偷偷跑出医院,到沱江边悄悄哭了一场。直到后来父亲来信说:“母亲在大年初一的那天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弟弟,我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母亲在解放前读过小学,会打算盘,会加减乘除。在那时也算是有文化的人了。在解放初期还当过扫盲教员。我当时五岁左右,也坐在大人的旁边跟着念,斤、两、钱、石、斗、升、丈、尺、寸、元、角、分。后来母亲还当过生产队会计好长一段时间。

我们的母亲坚强、善良、正直、勤劳而又俭朴。具备东方女性的完整特征。母亲对我们的启蒙教育,闪烁着独特的东方智慧;“怀中要放量天尺,先量自己后量人,做事情任亏自己莫亏别人。火要空心,人要忠心”。后边的这句话后来我在巴金的著作里也看到过。这些都是母亲从小教育我们的家训。教育和感染了我的一生。对我们日后的成长起着重要作用,受益匪浅。得到了无数亲朋好友的信任和支持。这是我人生中的一笔了不起的巨大财富。

母亲没有了不起的成就,也没有非凡的经历。然而她对我们所付出的爱,绝对不比世界上任何一种逊色。是她在近60年与我们相处中,建立了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庭。尽管上世纪文革期间,运动反复,极左路线横行,生活极端困难,但母亲始终用母爱陪伴着我们幸福快乐地成长。

在那个艰苦的年代,母亲为我们一大家人的生存操了多少心。因为粮食不够吃,母亲带着我上山挖野菜,刮树皮,她细心教我各种能吃的野菜和树皮,如马蹄根、民国菜、橄榄皮等,什么可以吃,什么不能吃。从小就锻炼了我的生存能力。母亲还带着我们在自留地里种芭蕉玉。每当芭蕉玉成熟的季节,我们将芭蕉玉从地里挖出来,洗干净后在铁皮制成的擦板上擦碎沥出粉来吃,还将一部份晒干后存放到大酒瓶里,准备来年度饥荒。母亲、祖母和我经常擦到深夜,如果不小心就会擦破手,母亲的手有时被擦板划伤,鲜血淋淋,用破布包扎一下还得继续干,为了养大兄弟姊妹,为我们吃了多少苦头。还有那些原始的舂碓捣米,拉磨磨面,每天必不可少的劳动。每早每晚,母亲都要踩碓,她左脚踩碓,右手持杆拌臼,动作非常协调。我经常跑去站在母亲前面,好像一个大绿蚂蚱一样爬在碓尾巴上帮助母亲踩碓,好歹能够减轻一些母亲的劳累。

上世纪60年代中期,母亲省吃俭用,购买了一盘旧缝纫机(二手货),帮他人缝衣服。手巧的母亲,能够根据他人的身高和腰围裁剪衣服,做出的衣服穿着合身、舒服,加上母亲良好的信誉。生意还可以,赚点零花钱。从此,母亲白天出工搞集体生产,回来煮饭喂猪,做家务事。不论是酷暑的盛夏还是数九寒冬,母亲都要点着昏暗的煤油灯在那冰冷的缝纫机上坐到深夜。好多时间我们都睡了,还能听到缝纫机的响声,所得的报酬,买布来给我们做衣服,还购买一些生活必须品,如盐巴、肥皂、煤油等,我们能够在母亲挣来的辛苦钱买的煤油灯下看书、写字、做作业,小小的煤油灯,仿佛就像光芒万丈的灯塔,它照亮了我们前进的道路……

母亲还有丰富的自然知识,有一次母亲准备了一些梨果,用提兜提着带着我去老仓坡大姨妈家,我们打直路从小马相家脚过背阴山去老仓坡,因为当时正值雨季,遇上下大雨,山洪暴发,我们到了河边,汹涌的河水席卷着烂渣横在我们面前。我说:“妈我们过不去了,要得折回去了。”母亲当时30多岁,年富力强,沉着应对,她对我说:“不要紧,这是竹筒水,河头短,只要重新不下雨,等一下我们就可以过。”我们大约等了一个小时,果然天放晴了,河水也渐渐小了。当时我只有八、九岁,母亲把所带的东西先放在河边,迈着小步先把我背过河。又折回去把东西提过来。过了河后,我和母亲快步爬上背阴山,翻过梁子,到了大姨妈家。母亲提着的一提兜梨果,引来了姨妈家表兄妹一阵欢呼……

母亲不论在什么时候,都努力保护着我们。在上世纪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中,父亲被错打成所谓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被揪斗,当时我只有13岁,假期间回乡参加劳动,每天挣四分工分,算半劳力,当时没有童工之说,因为父亲是走资派,我不敢张扬,环境逼迫自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母亲总是努力保护着我。干活时她把我带在身边,碰难挖的小树桩等,她会挥舞着大锄帮我挖过去。在那杨端艰难困苦的条件下,母亲就是坚强的靠山。使我真正体会到母爱的无私和伟大!

母亲在我们的生活方面也是照顾得无微不至的。我们上山干活或放牛,不论多晚回来,虽然是山茅野菜,五谷杂粮,总能吃上热汤热饭。每年一双的鞋也靠母亲一针一针做起来。缝一件衣服,做一双鞋,不知要耗费母亲多少工夫,何况我们兄弟姊妹又多。那种艰难困苦是常人难以克服的。当时我们只知道穿新衣服,少年时不知道母亲有多么艰辛。俗话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到我结婚后生儿育女,才知道为人父母的艰难。何况是在那极左路线横行的年代,父母把我们兄妹九人带大,那是多么的不容易,也可以算是奇迹。

母亲始终用母爱时时关心着我们。1979年,我从部队退伍后招工到了农场,当年父亲得了重病住院治疗。母亲又要照顾父亲,又承担着繁重的家务。当年还在春节期间杀了一头猪。在交通极不方便的条件下,托人带了两块腊肉到了勐腊县邮电局熟人家。当我拿到母亲带来的腊肉时,心情成分激动。当时大女儿刚出世不久,我们一家三口人在农场连油都吃不上的情况下得到母亲带来的两块腊肉,真是雪中送炭。割下一托煮了,一家人美美的享受了一餐。

母亲还用她坚强的意志时时保护着我们每一个家庭成员,我四岁那年,父亲得了重病,母亲先是请来草医为父亲治病。吃了几副药不见好转,而且越来越重。见多识广的母亲去布泷箐请来熟人,扎担架、借钱,然后把父亲抬到刚成立不久的墨江县人民医院,治好了父亲的病。当时乡下缺医少药,好多可以治好的病得不到及时医治而死亡。是母亲想办法治好了父亲的病,才使我们得到父母双亲的照顾而健康成长。

兄弟姊妹不管是谁生病,母亲会背着到处寻医问药,或是请医生前来诊治。在那缺医少药的情况下,有时是神药两解,母亲都非常尽心尽力。有一次还背着弟弟提着鸡和父亲一齐到离家20多公里以外的忠爱桥,为弟弟祈祷,求得平安。

常言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母亲对我们的恩情,如潺潺的溪水;涛涛的江河,我回报的少得可怜。扪心自问,我们到底为母亲做了多少事情,直到她老人家去世都不能守在身边,悔之晚矣!母亲对我们的恩情,为我们成长所付出的艰辛,是数不完,说不尽的……

接到母亲逝世的不幸消息后,我和六弟天一亮就驾车往老家赶。下午3时许,到达家乡地域。过了阿墨江大桥,看到了老仓坡、玛萨、和那些当年母亲带着我走过的小路,背着我去过的亲戚家时,我流下了悲伤的泪水。眼前一片莫糊。为了不影响六弟开车,我强忍着悲伤,努力控制着自己。回到家后,跪在母亲的灵前大哭了一场,但为时已晚,母亲再也听不到我这个不孝之子的哭声了。

大约五时许,儿孙们全部到齐后,最后看母亲一面,我看见母亲安祥地躺在灵柩里,她老人家含辛茹苦,忍辱含垢把我们养大,艰苦奋斗了几十年,也许是累了,想休息了。晚八时许,悼念活动达到高潮,主持的大师带着我们绕灵,他敲打着铜,吟唱着悲伤的悼词,“世事尤如水上波,光音有限耐之活,吾母今日永别决,灵前哭奠泪满多”……

我泪如泉涌,但不想再打扰母亲正在升天的灵魂,不想再让她继续为我们操心牵挂,不敢哭出声来。母亲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给了我强健的身体,她已经给了我们所有好能够给的。我衷心祝愿母亲在通往天国的道路上一帆风顺。

2015年元旦那天出殡,中午12时许,长长的送葬队伍从联珠酒楼出发,护送母亲到了花箐,过棺后母亲的灵柩被抬上灵车,在通墓地的道路上缓缓前行……

母亲的灵柩按照男左女右的习俗和父亲葬在一起,规格和样式和父亲的完全一致。有所不同的是碑前石柱上的对联,父亲的碑文对联是“山环水绕人文起,虎啸龙吟世代荣昌”母亲对联是“慈善宽厚传忠孝,俭朴勤劳惠子孙”这是对奋斗一生的母亲真实写照。

母亲走了,留下我还在世界上游荡,但我也相信,其实母亲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们。她留下了那一点一滴美好的回忆,直到世界终了都不会消失的爱,永远都会萦绕在我们身边,过去,今朝即将来,我相信,终有一天,我和母亲可以在那个完美的世界重聚。

亲爱的妈妈,请安息吧!

                 儿  子荣

                 201538

母亲小档案:姓名:张天秀

        享年86

        文化程度:小学

职业:家庭妇女

四世同堂:现有血缘关系儿孙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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